窗戶

“你就是只瘋狗。”楊年惡狠狠地說，轉身大步流星，消失在視野中。徐見不惱還反而笑了。

煙霧緩緩散開，消融在雨聲裏，一支煙燃盡，徐見隨意丟在地上，紅色的煙頭紅亮了一瞬，被徐見一腳踩滅。他雙手插兜走了。雨還沒有停。

徐見擡頭望了望天。

楊年綽號楊連，是那個有口音，發音不清的外地老師喊的。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了。

而楊年不允許別人用這個綽號稱呼他，卻願意讓葉寧川愛叫什麽叫什麽。

徐見一心煩躁，前額的頭發被風吹起，寒冷而寂寞。像楊年這樣陷入戀愛中的人智商絕對會變低。

轉念又想起自己。

我好意思說他…

“楊連同學因與外校學生尋釁滋事，校內鬥毆，嚴重違反學校條例，特此通報批評，當然，教唆人也應……”楊年靠辦公室的墻站著，臉上全是淤青的傷。下巴側貼了創口貼，零碎的頭發遮住眼睛。

葉寧川抱著籃球進來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同學你，沒事吧？”葉寧川問。

“還好。死不了。”楊年本就心裏委屈，說話都帶著莫名的火氣。

葉寧川有些害怕自己說錯話，低頭看見他手腕上紅腫得快泛血的手腕。下課鈴驟響，於是惹來了一旁的老師的呵斥。

目送他跨出辦公室，楊年忽然後悔。

我都說了些什麽啊。

“你家長也聯系不上，他們是真不要你了。”那中年老師扶了扶眼鏡，說的十分過分。

最近蚊蟲多，陰雨連綿，心煩氣躁揮之不去。恰好傷口又不及時處理，舊疾覆發，新疾又添。

楊年吸了口氣：“我不知道我惹了誰，不是我先動的手。”

“你還有理了，我看那徐見跟你們也是一夥，都是沒家長管教的孤兒！”於是更提高了聲調。

楊年望著那副嘴臉感到惡心，狠狠地盯著，雙眼透出紅色。

只擡起了右手，猛地向桌上一橫掃，桌上也只有些層層疊放的書和筆，一齊墜落下來，散落一地。一瞬的巨大聲響爆發開，時間頃刻凝固。

“碰！”

所有人都驚住，看向了這邊。

沖動，會使人喪失理智。

楊年一言不發，轉身走出辦公室。

而徐見依舊躲在廁所，廁所構造七拐八拐，風不太吹得進來。張誠巳準備搭夥去找人，看見廁所裏雲霧繚繞散不出去。進去後用手扇開了煙霧，看見了徐見。

“愁什麽？失戀了？”他問。

“誠巳，你又來查人。”

“為了楊年那事兒嘛。”張誠巳笑著，一腳搭上了池子，直起身翻上墻。

每個隔間中間都有一堵矮墻，他扣住槽子往後一拉，頭伸出窗子看看底下，幾個哥們兒都離開了。徐見擡頭看看正要跳窗的張誠巳。

“幫我捎個人來。”

“誰阿？”張誠巳回頭。

徐見痞笑，如同一開始就打算好了。

“姓葉的那個。葉寧川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”張誠巳哈哈笑著，轉過頭來，縱身跳下了窗。

徐見轉身走出了廁所。雨已經停了，雲還未散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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